天下足球伤离别_天下足球伤感歌曲
“楚之辞,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宋元戏曲史·自序》王国维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文学形式,其发展往往与政治、经济、社会制度、意识形态息息相关。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文学成就,其中尤以唐宋诗词成就最高、存世最多、流传最广。
唐诗也好,宋词也罢,乃至辞、赋、元曲,其实都和声律有关,是能够和着乐曲演唱出来的,可以说没有声律便没有诗词。
诗通常为四言、五言、七言,长短一样,对仗工整,虽可配乐,却无定谱。词有长短句,几句几字全由词谱而定,而词谱就是词牌,写词就如同为歌曲填词一般。
古诗讲究格律,格指意格,律指声律。古人作诗,力求“通变勿忘复古”,坚持诗歌重视意格的传统,不因声词而忘意格。这便是古诗讲究的风骨,力臻“格高而律清”。古词是一种美好得宜、善于修饰的诗歌形式。上不似诗,下不似曲,柔丽隽永,含思婉转,最擅长细致入微的情感刻画,是以自古便有诗庄词媚之说。
点评古诗词本是文人墨客研习学问即兴所为,谈笑间尽显雅趣。写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干的这事儿不合时宜。可古诗词的魅力实在难挡,即便在关公面前耍一回大刀也在所不惜了。顺便效仿CCTV-5的《天下足球》节目,将TOP10的特别策划进行到底。
下面十首诗词未必首首经典,对我来说却印象深刻。选择伤感的主题,主要还是基于辩证的看待问题的综合考量,毕竟那些情真意切的文字背后隐含了诗词作者真挚的期许与远大的理想。
一、『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陇西行》陈陶·唐
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七言诗,短短的两句,却足以令观者动容。等待,本已是件倍受煎熬的事,一语道破的残酷现实更令所有希望化为乌有。一边是无定河边征人的尸骨,一边是翘首期盼归人的双眸。情何以堪?
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狱中题壁》谭嗣同·清
望门投止思张俭,
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
去留肝胆两昆仑。
悲怆、豪情、视死如归。此诗是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于维新变法失败后在狱中所作。与康有为和梁启超不同,变法失败后谭嗣同拒绝逃亡,毅然赴死。诗句结尾处,慷慨悲壮的豪迈气概被推向极致。作者面对死亡毫无惧色,提出无论选择去留皆肝胆相照,只是生死已然阴阳两隔。谭嗣同用自己的死证明了变法的决心,以期唤醒后来者。无独有偶的是,“我自横刀向天笑”一句其实另有出处。清朝太平军将领苗沛林在他的《秋宵独坐》中写道:“手批残卷对青灯,独坐搴帷数列星。六幅屏开秋黯黯,一堂虫鸣夜冥冥。杜鹃啼血霜华白,魑魅窥人灯火青。我自横刀向天笑,此生休再误穷经。”这首诗在创作时间上比谭嗣同的《狱中题壁》要早五十年。虽然同为七言诗,但两厢比较境界高低立见分晓。
三、『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金陵晚望》高蟾·唐
曾伴浮云归晚翠,
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
一片伤心画不成。
浮云落日皆有其形,可以入画。而伤心却是无形的,世间纵有无数作画高手,也难以画出它的形态。最后一句是全诗的精髓,最后三个字更具点睛之妙。作者笔下的伤心含蓄内敛,表达方式可谓独辟蹊径。
四、『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夜记梦》苏轼·宋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怀念亡妻之作,这首词描绘了作者与故去十年的妻子梦中相见的情景。一句“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将人的思绪一下带入到诗词悲伤的氛围当中,接下来的“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则有种令人不胜酸楚的感觉,仿佛时光倒流的短暂瞬间,因其美好而愈发催人泪下。可以想象,与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相会是怎样的一种喜悦。可惜作者当时一定不知是梦,等到梦醒时又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孤独落寞更说予何人?诗人梦醒后定然无法再次入睡,就在那一晚挑灯含泪写下这首词亦未可知。
五、『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李商隐·唐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周礼·乐器》载:“雅瑟二十三弦,颂瑟二十五弦,饰以宝玉者曰宝瑟,绘文如锦者曰锦瑟。”此诗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之人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负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自宋元以来,揣测纷纷,莫衷一是。从诗的题目开始,到“五十弦”的争议,再到四个典故传递出的复杂的情感意象,李商隐有意无意间给后人出了一道无解的难题。政治上的失意潦倒,生活中的爱而不得和得而复失,使作者常被一种感伤抑郁的情绪纠结包裹。为排遣愁绪,原本对佛教倾情的李商隐与佛教的缘分更深。所谓“三年已来,丧失家道。平居忽忽不乐,始克意事佛。方愿打钟扫地,为清凉山行者”(《樊南乙集序》)。这种感情基调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审美情趣,使得他的诗作内容更多取向内心体验,逐渐形成一种悲哀伤感、禅悟自适的诗风。
六、『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雨霖铃》柳永·宋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人生无常,命运多舛。一生坎坷的柳三变,生时落魄潦倒,几乎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身后百年却被顶礼膜拜,其作品被后人广为传颂。看到这首词就有很亲切的感觉,想起少年时种种荒唐不羁,只是酒醒处未必与杨柳相依,亦不见晓风中残月的影子。寒蝉、长亭、兰舟、暮霭、酒、杨柳岸、晓风、残月,作者用一连串层层叠加的意象来渲染离别的情愫。南朝著名文学家江淹在《别赋》中写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伤、离、别,正是这首词所要表达的主题。寒蝉象征悲凉,长亭乃离别之地,船更有漂泊之惆怅,暮霭渲染凄迷,酒是别离场中不可或缺之物,杨柳依依十里长堤,晓风令人渐觉无力,残月是多情物,更是伤心物。
七、『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悲歌》乐府古辞·汉
悲歌可以当泣,
远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
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
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
肠中车轮转。
《悲歌》又名《悲歌行》,载于《杂曲歌辞》,是一首描写游子思乡的诗,诗人用淳朴自然的语句,写出了游子深切的百转愁思。以悲歌代替哭泣,借远望当作还乡。尤其“郁郁累累”一句,一种怀乡的断肠情绪,深深掩埋其中。
八、『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定风波》苏轼·宋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是一首即事抒怀的作品。作者借途中遇雨的日常小景,抒写自己淡定自若的胸怀,寄寓深邃的人生思考。此词作于作者被贬黄州后的第三年。苏轼因反对新法,被人以其诗有“谤讪朝政及中外臣僚”之意弹劾,于知湖州任上逮捕送御史台狱,羁押四月余后,谪任黄州团练副使。苏轼的坦荡仕途突遇风雨,几欲投江自尽。但谪贬途中,壮美山川洗涤了他那蒙垢的心灵,村野生活又让他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东坡志林》中提到:“黄州东南三十里为沙湖,亦曰螺丝店,予买田其间,因往相田。”途中遇雨,便写出这样一首于简朴中见深意,寻常处生波澜的词来。作者自有这种情怀,因眼前景,触心中事,便有感而发。“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骄傲洒脱与“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空灵境界遥相呼应,令人心生感慨回味不尽。
九、『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丑奴儿》辛弃疾·宋
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这首词虽然通篇写愁,却浓愁淡写,重语轻说,寓激情于婉约之中,含蓄蕴藉,言浅意深。上下两阕分别写人生的两个不同阶段,从不谙世事的懵懂到历经生活的磨砺。“欲说还休”已然是愁肠百转,说得出来的,反倒不是愁了。
十、『幸毋相忘。』
奉谨以琅一,致问春君,幸毋相忘。
这是最特别的一首。没有题目,没有作者,甚至都不能算作诗词。它是深埋于西域流沙中的一枚汉简,两千年前、三万余简里言简意赅的这一枚,被视为尘封千年的情书。防守于居延峰燧的征人,将相隔万里的思念化作这一句,遥寄等候的人儿,企盼情思永不相忘。尤其那空寂寥落的四个字——幸毋相忘,令人为之嗟叹。幸毋相忘!古人悠远的情愫仿若穿越时空交错于心。时光流逝,千年烽燧早已成灰,曾于月下倚着寒衾、静听芦笛的征人亦不知是否回归?转瞬之间,再无时空阻隔,尽显永恒之美。油然自心底传来清澈共鸣,铮铮作响,声声悠长……
佛语云: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我不信佛,也不懂偈语,但却深深感受到每一首诗词背后的故事。诗词歌赋可以是灵感源泉,也可以是情感寄托的载体。愿以此文,聊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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